26.12.12

書和工蟻。鬧鐘和MV。



這世界說有趣也還真有趣。竟有各種各樣教人做人的書。而生命自己卻單薄如一張紙。好像發生了很多事。卻什麽也填不進去。

日子很輕很輕。像一列精心培訓過的工蟻。整齊而劃一。每天輪流死去一隻跟昨天一模一樣的。雖然世界仍是如此不合理。而合理的叫人觸目驚心。生活逐漸把心底的寂寞餵養成貪婪而笨重的貓。在輾轉反側的時間裡。蹣跚而行。

好幾年沒過聖誕了。好像也沒怎樣。也不特別觸景傷情。前幾天整理舊檔案時看到那年中秋我們自製的MV。看著看著我還是笑出聲來。舊東西的好處就是它已經舊了。它再銳利也已經過期。而你也不再是當初的你。JY。我想告訴你不要怕。所謂生活的重心其實沒什麽了不起。都是一些只要你喜歡就可以重新再設定的東西。不過就是。像鬧鐘一樣而已。

而你並不需要擔心時間的問題。只要你有耐心。它很快就會變成另一隻工蟻。

14.10.12

台灣。逛大街。

高雄和台南。剛好有我喜歡的。碼頭。河川。離島。大樹。老墻。和小巷。

趁著秋意正濃。

我們一路往南。帶著孩子般的好奇和隨興。

 
 去度量南方的老舊時光。

碼頭旁的舊倉庫。變成藝術區。

倉庫内辦著設計展。老墻像一本攤開的日記。貼滿陌生人的心事。

台灣最老的漢人聚落。有個很美的名字。叫安平。

靠海的安平。有很多故事。 

 
 關於戰爭。關於摧毀和建設。關於出發和抵達。

海山館是駐防台灣的水師班兵駐扎的地方。是清朝蓋的房子了。

 離家的遊子帶來了老家的神明。

 舊的鄉愁。還在新的時代裡蜿蜒。

 老城每個轉角。都有時間的刻度。

那些在歲月裡日曬雨淋的往事。

 很適合用雙腳。慢慢地。溫柔地碰觸。

世界滄海桑田。惟有西下的夕陽。一如既往。

25.7.12

想念的方法II。


這些和你近乎沒有交集的日子。我總忍不住又去注視手上的疤痕。 
我們最後一次一起吃晚餐的時候。我被剛端上來盛著熱湯的碗燙傷。 
傷口好了以後。左手手肘下三寸的地方。留下了一道淺淺的褐色的疤。 
形狀像一朵玩倦了停在那裡休息的雲。 

我是後來才發現。疤痕的位置竟與C手上的胎記一模一樣。 
那時我總以爲。因爲他的胎記。我們一定不會失散。而那時我們還很年輕。 
只是後來的事情。也不盡然是時間的問題。 

現在。連我們也失散了。剩下疤痕讓人懷念。那些趕末班車的夜晚。 
誰叫我們都那麽倔強呢。 

聽説。這輩子的疤痕。會在下輩子化成胎記。 
如果。下輩子你認出了我。你會喚我嗎。

23.7.12

遇見自己的早上。


尋常的星期天。 
六點才過不久。夏日的蟬。一如往常準時開始叫。 
我在半夢本醒之間。聽見有人喚我名字。連續兩聲。
轉過頭來。隱約有個人坐在床邊藍色的沙發上。  
我發現。那是年輕的。我自己。 
她望著我。也不説話。只是心疼。 

我們就這樣對望。而我能感受她。在那短短的瞬間。 
晨光穿過窗簾的隙縫透進來。 
我是多麽想念她啊。那個像晨曦般年輕而無憂的女孩。 

這一天。我們如此靠近。當下心裡卻很清楚。我早已在曲折斑駁的歲月裡。永遠。失去了她。 

窗外。天都亮了。

13.7.12

想念的方法 I。

知道你去南美洲的時候。你已經在機場。那天以後。我總是一而再。在生活的縫隙中。不期然地想像起。你走在那些我走過的城市。仰望我仰望過的天空。和我擦肩而過的人擦肩而過。而每一次。我總是毫無來由。傻傻地激動著。為我們之間。又多了一個奇妙的連結。 

我是帶著你的心情去的。回來時。你這麽說。我想。我是完全懂的。就像我每次穿上那雙J送的灰色拖鞋。走在這座她曾經住過的小鎮。吃她以前會吃的早餐。而拖鞋其實是她的size。有點大。也不怎麽好穿。但是我一直沒有去買一雙合腳的。 

因爲。我喜歡這種。我是帶著你的心情去的。心情。

11.6.12

drenched。

整座城市陰雨不斷。隱晦不明。
但我確定現在是夏天。
當然。天空有它的主張。我沒有意見。再説。我本來就喜歡雨天。

上兩個星期去看了一場小型的演唱會。tanya的。
she is beautiful. and her voice is beautiful.
不懂爲什麽。就是覺得她的美很適合用英文來講。
她唱現場的聲音真的比cd豐富太多太多了。 
歌曲與歌曲之間的空檔。她隨性地說了一些話。
一轉頭。刷一下吉他。
the blower's daughter 第一句下來。眼淚就掉了。
這世界怎麽會有人寫出如此讓人崩潰的歌。

外面還在閃電打雷。
從露台望出去。無處可去的路燈。只能把自己撐在原地。盡力發出每一束微弱的光。

我最近在想的事是。
僞裝的堅強脆弱得像玻璃。尖銳的碎片傷人更傷己。
我的朋友老王說的。

看92黑玫瑰對黑玫瑰和新難兄難弟會落淚。算脆弱嗎。

我想走開一下。

9.6.12

千廟之城。衆神出遊。



立春。是大地回暖。萬物恢復生氣的氣節。
山口洋城内。有一股莫名的騷動。在空氣中流竄醖釀。 
街頭巷尾。人人在談論著的話題是。元宵節遊神

這件事。他們年復一年。做了兩百多年。

儘管蘇哈托時期的同化政策一度讓元宵節黯然失色。但開放以後。鄉親壓抑多年的熱情彷彿一發不可收拾。
慶典一年比一年盛大。活動從正月十三開始。閙三天三夜才罷休






 


這時。遊子已紛紛返鄉。人們從四方八面趕來參與其盛。 
元宵節前夕。全城出動。乩童起乩出遊。藉著敲鑼打鼓驅魔伏妖。祈求平安。簡稱洗街。














山口洋的元宵遊神源自一個傳説。有一年山口洋鄰近礦區發生瘟疫。當時剛好有五位明朝將軍流落到那裡他們施展法術。治愈了礦工。此後。將軍和元帥成了山口洋主要信仰。

如今只有二十萬人口的小城。竟有大大小小六百座廟宇。人們叫它作千廟之城。


 
 













 



 


遊行隊伍綿延數公里。近千民乩童被在轎子上招搖過市。隊伍中不乏達雅族人參與西加華人自古與達雅人相鄰。通婚。文化自然融合相通。雖然蘇哈托時期曾煽動兩族衝突。如今雙方融合程度固然不如從前。但很多乩童的其實是達雅神datuk。所以他們穿的是達雅族服飾。手持達雅人盾牌。以動物祭祀神明。

或許。只有在神明面前。所有的仇恨和糾結。才可以放下。 
 


 

  

 

 
 


 



在神明面前。我們都是如斯脆弱而卑微。
因爲。我們都曾經受傷。因爲。我們都曾經恐懼。
因爲。我們對安全感的渴望。對幸福的追求。是如此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