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2.10

時間的最左邊。

那時候我以爲。時間還很長。還以爲。什麽事情都有答案。

在時間的最左邊。年少輕狂的我們。任由命運的泥沙把雙腳弄髒。

每個堅硬的轉角都要去踫撞。

那時候我還不懂。生命的難。在於。永遠永遠太遠。而我們卻不允許。棄權。

14.12.10

三角詩。



三角戀。
(什麼都還給你)


極溫柔極溫柔極溫柔的擁抱
遍尋不獲的和無以為繼的
惆悵且飽滿的海闊天空
圓規畫不滿的     團圓
略顯擁擠的過期底片
午夜的   耳邊低語
窮途末路的青春
大一號的妥協
凝視的眼神
碎花被單
空心菜
狡辯



筆于2010年。

10.12.10

慢些。再慢些。



昨天下午又到那家叫子夜兩點的錄音室工作。一如往常我特地多繞一圈經過粉藍色門面的小餐廳。彷彿再一次悼念我們那幾次屈指可數的會面。就當你死了吧。剩回憶將我肢解。回憶這東西我懂。就像平安夜的爐火。只要你不往壁爐内加柴火勢將逐漸微弱繼而熄滅。剩下一堆自討沒趣的灰燼。要是你還能沉得住氣不煽風不攪動。也就不至於灰頭土臉。

一切取決於自己。任何事都一樣。這世上影響你至深的人就是你自己。或許也只能是你自己。一連兩天看了兩部自傳式電影。李小龍如是。 mark zuckerberg亦然。旁邊這麽多有關或無關痛癢的人百般意見諸多阻撓甚至恐嚇。如果不是極度自信自負並且只以自己為中心。恐怕不會有所謂的傳奇。

成長從來都是一物換一物。用青春換歷練。眼淚換懂事。遺棄換堅強。孤獨換坦然。這樣的組合乃將隨年歲無限延伸。沿途免不了撿拾一些又遺失一些。只是隨時間推進失去的多擁有的少。

如是又到雨季。路上越來越堵。許多人相繼病倒。整座城市陷入一種潮濕又脆弱的氛圍。又或者那是我一廂情願的以為。那些在商場中央巨大聖誕裝飾下自拍的人們不正興高采烈嗎。我並不特別投入這種全城沸騰普天同慶的節日。卻也不厭惡。只是選擇用一種事不關己的淡漠姿態等它來了又走。順其自然一如生命中所有應該或不該遇見的人和事。一如每到雨季就沓然而至的十二月。

成長后我沒再去任何倒數新年的活動。最後一天和第一天都不過是人生中某一天。類似的時間的意義全來自人類的自作多情。於是不想每年一次不落俗套跟著此起彼落感概光陰似箭畢竟每個月出糧的時候我們是清清楚楚知道一個月又過去了。時間沒有欺騙過任何人。只是心中越來越清明。除了自己。我們何曾在別人生命裡佔據過太重要的位置。 Facebook一秒內有多少人更新status任何驚天地泣鬼神的事。下一秒即成歷史。世界輕率至此。也未嘗不是好事。

過去終有一天會過去。如同一堆攤涼的灰燼。不復張牙舞爪。而你冷眼旁觀。不必害怕被灼傷。

十二月了。我其實應該開始收拾東西
至此。才希望時間過得慢些。

4.12.10

淡泊寧靜。烏拉圭uruguay。


烏拉圭是個小國,住在那裡的人都這麼說。 


土地小,人口少,心卻很大。當我獨自在公園照相,馬上有人趨前要幫我照;即使漫無目的在街上游走,也會有人跟上來殷殷詢問是否需要幫忙。到底是怎麼樣的土地,孕育出這麼善良熱情的人民。後來我發現,或許跟居住環境有關。 

只要驅車駛上高速大道,就有大片大片的藍天。雲像一小朵一小朵剛開好的白花懸浮半空中。天是真的藍,雲是真的白,草是真的綠。天地廣闊,心自然大。烏拉圭以緩慢的發展步伐,落後的工業建設,保住這片土地最原始的面貌。直到現在,很多當地人不是務農,就是捕魚,雖然他們自己並不吃魚。 

首都蒙得維的亞(Montevideo)也沒有一般首都的樣子。全國300萬人口,一半在首都。但整座城在11月的初春氣候中,顯得安靜、低調、潮濕。 

17世紀,當這個位於拉普拉塔河(Rio de La Plata)東岸的港口被葡萄牙船隊發現時,水手遠遠看見一座山,興奮疾呼:"Montevideo!”,意思是我看見山了,從此它的名字就叫蒙得維的亞。葡萄牙人登陸的據點,現在是一個繁華褪盡的舊城區。除了一個熱鬧的烤肉市場,就是破落的房子,和把自己裹在風衣裡匆忙消失在蕭瑟街角的路人。沒落頹敗的城區,隱隱透露著墮落的氣氛,令人踹揣不安。 

新城區卻是另一番光景。方形佈局的街道,每隔三五條街即有小公園、小廣場,綠樹如茵,整個城區儼然一座大公園,看得出做了周詳的城市規劃,難怪多年來烏拉圭能保住全球最適合居住城市的前十名。獨立廣場是新城的心臟地帶,周圍保留著西班牙殖民政府的歐式建築,正中央是騎在戰馬上的何塞•阿蒂加斯(Jose Artigas)雕像。這個人帶著烏拉圭人打戰,從殖民政府手中解放了烏拉圭。他的遺骸就埋在雕像下面,人們現在天天在他身邊散步遛狗。 

連接著廣場的7月18日大街是主要街道。只有在這裡,才依稀有一點首都的輪廓——銀行、名牌商店、高檔餐廳、露天咖啡座和人潮。這僅有的喧嘩到了周末卻又嘎然而止。在這裡,週末是沒有人工作的。每個人好像都在過著退休後的生活。 

首都其實很少看見遊客。他們都在200公里外的埃斯特角(Punta del Este) ,簡稱東角,位處烏拉圭東海岸,是拉普拉塔河匯入大西洋的交叉口。那裡有極幼細的沙灘,極美麗的海岸線,以前是富人的療養勝地,現在成了歐洲、北美和南美遊客的天堂。沿河一側叫“溫順的沙灘”La Mansa,海水平靜;沿海一側稱“狂暴的沙灘” La Brava,驚濤駭浪。我去了狂暴那一端。遠遠就看見東角的地標——五根深埋在沙地裡的手指Dedos,那是智利藝術家1982年的創作。我覺得很像一隻快要溺斃時求救的手。
  
烏拉圭人自己偉大的藝術品,則在距離東角約五分鐘車程的鯨魚角。我聽說過關於這一組白色房子的故事,但買了票,走進去,心底的喝彩仍久久不息。房子說不出是什麼形狀,屋頂、走廊、露台、窗口、間隔,都是圓潤的線條。不同的空間擺放著畫作、雕塑、陶瓷、各式藝術作品。我經過無數個不規則的甬道,走過主人與畢卡索的合照,一件一件作品看過去。然後,從房子一角的咖啡館走到露台,憑欄遠眺。房子建在山坡上,往下看是草地,往前是沙灘,再遠一點是礁石,最後是一片深藍色的大海。 

一切太不可思議。這間完全素白的房子本身,就是一件偉大的藝術傑作。 

這件藝術品,是烏拉圭畫家卡洛斯•巴艾斯•比拉羅(Carlos Páez Vilaró)親手雕刻的。 60年代,這裡還是荒蕪一片。他一磚一瓦,把自己構想中的作品完成,取名Casa Pueblo。 Casa 在西班牙語是家的意思。這是一件可居住的雕塑。 

他是個愛旅行的藝術家。他曾說:“旅行是一件很好的事情,永遠不要停止。在不斷的旅行中,可以了解不同的人和不同的文化,你會發現人都是一樣的。人和人達到這種了解,就不會再有戰爭,只有友誼與和平。” 

於是,我在他的作品裡感受到一種有生命的、豐富的、跳躍的力量。我被深深撼動著,實在不願意離開這所房子。 

回程,拐進一個小鎮,叫作Piriapolis的。小鎮依山傍海,以前是漁村,現在是旅遊熱點。傍晚時分,居民擔了凳子坐在沙灘上聊天看日落。那是他們最尋常不過的一天,我卻有些激動。實在無法想像,這是怎麼樣的一種幸福。然後他們說,這裡有座山(Cerro Inglés,又稱Cerro San Antonio),山上有個碼頭,去看看。車子在山間小路輾轉前進,偶爾停在懸崖旁讓我照相。路特別窄,前方有車子來的時候,我們就盡量往崖邊靠。真擔心就這樣粉身碎骨。但是,如果摔死在這個美麗寧靜的小鎮,又有什麼關係呢。 

山上只有一間小教堂、一家郵局和一爿賣紀念品的小店。這是我見過最小卻最美的教堂, Templo a San Antonio。從山上俯瞰,鎮上的房子閒散在山坡上,像童話裡的一幅風景畫,而人們彷彿與世隔絕地生活著。 

這也許不是我見過最美的小鎮,卻也是讓人怦然心動的。 

很多朋友問,一個人的旅途,寂寞嗎。我到過一望無際的梨子果園,與山林裡騎著馬兒向我微笑的烏拉圭人打過招呼,遇見過送我非洲菊的陌生婦人,捕捉過蒲公英無聲飛舞的畫面,俯瞰過山腳下的人家,佇立過岌岌可危的懸崖。 

寂寞嗎。一點也不。至少不是在烏拉圭。








 




 



當車子迎著日落在高速大道上疾駛,我突然覺得,我離開親愛的家人和朋友越來越遠,卻和世界,慢慢靠近了。




 *此文原載于《旅遊玩家》。

想念的時候我寫詩。



恐怖分子。

思念   思念是武器
而我
不懂得   如何躲避

讓你射擊
讓我鮮血滿地
你才會明白
我是真的   愛你



閑閑地。

在客廳的角落
寫一首詩
把玉米煮熟  
計算每一顆重復自己的
種子
風吹   草動
牽起窗簾   的   弧度
極其   自然
把螞蟻送進洞穴
聼它們耳語
隔夜的衣服   拿出去曬
閲讀喜歡的CD光碟上的每一行字
修理故障的記憶
再若無其事地   跳過
任何
與你有關   的




*寫于2008及2009年。

3.12.10

Umar。







上星期六。配合國際殘障人士日。有一項殘障人士歌唱比賽。在人來人往的time square入口處。當這個孩子站在舞台上唱出the climb。後來再率領他的同伴唱出heal the world及we are the world。身為司儀的我。很不專業地在一旁不停拭淚。而當時。我並不知道。這群孩子。是全世界第一支自閉症兒童合唱團。 

想起前一晚。 W在電話裡對我說。你知道嗎。如果你有自閉症。這一輩子都有自閉症。 每次重看這些片段。他說的每一個字。彷彿又從電話裡跳出來。清清楚楚地。敲在我的心上。

  
我並不覺得同情或心酸。他們自有他們清澈純粹的世界。無謂來混我們這趟渾水。 

這是一種至今醫學界仍無法解釋的狀態。我不想用“疾病”這個字眼。畢竟這是一個由多數人定義少數人的世界。雖然每110個人當中。就有一個有自閉症。 


起因和“治療”皆無從得知。唯一我們知道的。是他們的世界沒有虛偽和謊言。

他們將一直保持真實誠懇的姿態。直到永遠。  
到底。是誰比較不幸呢。

20.11.10

里約熱內盧的美麗與哀愁。Rio de Janeiro。


抵達巴西里約熱內盧(Rio de Janeiro)的時候,這座城剛從一年一度的森巴嘉年華熱潮中降溫,卻仍然掩不住一座大城該有的活力和動感。

巴士開得飛快,攤販忙碌叫賣,路人行色匆匆,各種膚色的都有,而且長得很好看。身形高挑,輪廓分明,五官深邃,一看就知道是混血兒。 16世紀,葡萄牙開始殖民巴西,大開門戶,允許大量移民進入,形成今天巴西200多種民族,講超過100種語言的和諧社會。整個巴西,很難再找到一個純種的印第安人或歐洲人。一個巴西家庭可能有歐洲後裔、印第安後裔、日本後裔、韓國後裔、華人後裔,白黃黑人到齊。

巴西,簡直就是一個世界的縮影。

三月,在巴西是陽光明媚的夏末。里約群山環繞,面向大海,卻是個平原,天氣偏熱,沙灘常年擁擠。大家就穿著比基尼在街上晃來晃去,一副準備隨時去曬太陽的樣子。那些漂亮的巴西女子,即使穿的不是比基尼,也是一件看起來很像比基尼的衣服。身上的布,極盡能事之少,而且到處是窟窿。

選擇下榻在海灘區的一家小酒店。兩條街以外,就是熱鬧的科巴卡帕納(Copacabana)海灘。沙灘極白極寬,一路綿延過去,間中佇立著好幾個足球龍門。那是巴西小孩建構當足球員偉大夢想的第一個門檻吧。幾乎所有的巴西小孩,尤其是家裡窮的,唯一的目標就是當足球員,而且統統把這件事看作改變命運、擺脫貧困的唯一方法。貧窮,是巴西臉上一塊突兀的瘡疤。

聽說太多關於這座城市的罪案,連走在沙灘上,我也總是揣著背包,戰戰兢兢的。但這城市很快以近乎完美的面貌,讓短暫路過的人忘記過於微弱的不安。車子沿著公路奔馳,在倒退的風景中,旁邊不是湖,就是樹,不是草地,就是沙灘,不是高樓,就是廣場。繁華與原始和諧交錯,顯然來自精密的鋪排、規劃,和一份包容萬物的心思。

里約熱內盧是我見過最美的城市。

在心底這麼想的時候,我正佇立在著名的麵包山上(Pao de Acucar)俯瞰里約市。直至這我才知道,一座城,原來可以有如此清晰而美麗的輪廓——城與海交接成蜿蜒曲折的海岸線,海岸線綿延成無數海灣,最深的那個瓜納巴拉灣(Guanabara Bay),分隔了里約市和尼泰羅伊市(Niteroi)。這些,都不是巴西人建的,卻比那個列入世界新七大奇蹟的耶穌像更叫人震撼。遠遠望去,一條纖細狹長的橋橫渡海灣,在霧氣中似有若無。渡橋兩旁,零星帆船,幾點小島,像是大師隨性抖落的一點餘墨,點綴著波光粼粼。

浩瀚蔚藍的海水擁抱著里約城,里約城又擁抱著溫柔碧綠的湖。任何角度去看,都像是經過工匠精心雕琢的美麗。我深深為這座城傾倒。不,用任何語言和照片來表達眼前的風景,都顯得太粗糙了。站在山頂,我只能以久久、久久的沉默,面對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與麵包山遙遙相對的,便是耶穌山。即使只是驅車在市內環繞,抬頭便能仰望這個庇護著里約,甚至巴西萬千子民的巨人。我喜歡耶穌敞開雙臂,低頭俯視的姿勢。而在這慈悲的目光低下,是一大片資源豐饒的土地,無地震無颱風。土生土長的人們,是熱情、寬容的民族。至此,我終於明白,當地人相信“耶穌是巴西人”不是沒有原因的。

他們的確是一個快樂的民族。巴西人不記仇,不吵架,不管明天,只要有咖啡、足球、烤肉、海灘、Caprinha酒和森巴舞。 Caprinha是一種當地釀的酒Cachaça加上砂糖、檸檬塊混合而成的飲料,酒精高達40%,是我喝過最好喝的酒。誰說人生不能只是玩樂呢?當我在海灘旁的餐廳喝著Caprinha,我想我大概明白了他們快樂的原因。

而自從巴西全民響應投票,把耶穌像擠進新七大奇蹟的門檻,一批又一批遊客前腳接後腳跨過了里約的大門。他們來朝聖人氣急升的耶穌像,來度量這城市跳動的脈搏,來與穿著性感眩目的巴西姑娘搭訕,來印證傳說中的南美風情,來感受巴西人的熱情奔放。

可是,這些遊客大概不會看見,晨霧還未散盡的清晨,一輛小小的貨車停在街心,有人走下來,給路邊露宿一整夜的街童,遞上一份溫熱的便當這些遊客也可能忽略,城市外圍一家挨一家擠得密不透風的木板屋。城裡任何一個角落,都可輕易望見斜坡上的貧民窟。就這麼近的距離,卻是兩個世界。中間,有一道隱形但不容摧毀的牆。牆的另一端,除了貧窮,也是毒品軍火走私黑幫的堡壘,連警察都進不去的範圍。聽說,早前有人開車迷路不小心闖進去,馬上被開槍擊斃。

因為有光,於是有了暗。那裡,正是巴西一切繁華光明的反面。

“那棟高樓,你看見嗎,本來是國際連鎖酒店,這幾年貧民窟往山那邊建上去,黑幫之間不時搏火,酒店大樓四處都是彈孔,不能營業了。”說的人好整以暇,語氣平靜得好像他們都不住這裡,聽的人反而心驚膽戰。

越美麗越危險,就是這個意思嗎?

離開巴西的前兩天,我“終於”被持槍的劫匪搶劫, 算是“完整”了整個巴西旅程。但是,我並不厭惡這個城市。一點也不。結束驚險的巴西之旅,當我毫髮無傷地坐在飛往玻利維亞的航班上,我禁不住想,在這片上天恩賜的土地上,那個站在城的最高點,敞開雙手的耶穌,真的可以保護每一個仰望他的人嗎?










*此文原載於《旅遊玩家》。

19.11.10

頭髮被剪坏的晚上。

1 從理髮院出來。我靜靜地。去吃了一碗面。
2 我不是故意要寫詩的。只是覺得。身體裏塞滿了字。必須一顆一顆。嘔吐出來。
3 偶爾穿你送的衣。心裏難免還有疙瘩。只是。事到如今。我再也沒有任何遲疑。
     因爲。我不覺得。這一輩子。還會遇見你。
4 回家的路上。雨還在滴滴嗒嗒地下。我想起住在新加坡那一年。記憶中也是多雨。
    抑或是自己對雨天特別敏感多疑。而我發現。不管住在哪一個城市。我總是一個局外人。從不躲雨。
5 早上。剛結婚的BB對我說。世界上怎麽會有像你這麽適合孤單的人。她用了適合這個字眼。可見。我的悲傷是如此不着痕跡。
6 可是。我还在怀疑。这世上哪来那么多一生一世。

18.11.10

愛情讓我們變成詩人。


 寐。

你酣睡
像嬰兒般柔軟
溫度適中

給你   擺盪一艘船
給你   九月的一簇日光
四方得不能再四方的   窗
來觀賞
古老得不能再古老的
月光

掏一碗     沁涼的片段
輾轉成旖旎的圖像
在你夢中播放
我已經  埋葬了一百萬張網
讓彩蝶去張揚

你呼吸   迷人地起伏
像每一個朝代
就是   有閃爍

我的疼惜   悄悄
佇立在你的眉梢
我以爲
天快亮了
而時間
才剛剛從這裡
出發




戀。

昨日飄過的流星   叫曾經 
缱绻你那一泓放肆的深情 
當秋天踏著   八月的薔薇走來
所有的生命圖像   一一甦醒
滴一顆來自遠方的淚
呼吸你的呼吸
回憶你的回憶
叫那些囁嚅著你的背影的眷戀
都化成第三十七种飛翔方式
記得
在你胸前盪開的
一朵玫瑰的微笑
就像我壓在筆記本裏
那始終無法平坦的
你的   掌紋
以及   那次年輕歲月裏   的







*寫于2001年。

17.11.10

一個像星期六的星期三。

在欲雨未雨。晦暗不明的黃昏。整座城似被一種莫名的哀傷包圍。
一天之中。最不喜歡將近夜晚的時刻。
天空很沒有立場地又不白又不黑。而此時燈火仍未打亮。
萬物被硬生生退去所有顔色。只剩一抹破舊的灰。
世界似是走到末日。
我對末日沒有意見。純粹不喜歡一切變得隱隱約約。不明不白的感覺。



runaway killer。



A: He owes me an apologize.
B: Maybe you overestimated him.
A: But he killed me.
B: I'm sorry to hear that. Then he should apologize.

寫情詩的年代。




最愛你的時候。

淺淺的愛
深深的喜歡


咖啡。

泡一杯濃濃的夜色
我喝下大口大口的思念


暗戀。

天邊掉下的那顆星子
不小心被拉成長長的  你的名字
我在撿拾回憶的時候
路過
錯把你的背影嵌成書簽
恍然間
歲月   被風
吹亂了幾頁


誓言。

驚醒了大地的
不是那群突然展翅的鷹
不是那面瀲灧的湖水
不是那山谷的咆哮
亦不是那翻騰躍起的浪
而是
你輕輕的那一句
我愛你



*寫于2001及2009年。

刺蝟。

世界有時候是一幅巨大的櫥窗。

而我們都是刺蝟。如此渴望擁抱。卻笨拙地刺傷對方。

 某個城市。某一次匆忙的擦肩。我們忘了說再見。

 歲月悄然無聲。漸行漸遠。

最後。唯一能和平相處的。剩下孤獨。

15.11.10

漫步布宜諾斯艾利斯Buenos Aires。


那是2007年的初春,布宜諾斯艾利斯剛在過去的冬天下過89年來的第一場雪。天氣還未回暖。我把雙手插在寒衣口袋,漫步在這座擁有400多年的老城,重複告訴自己:我真的來到阿根廷了。

Buenos Aires 西班牙語的意思是空氣清新。據說那是當年西班牙水手發現這片土地時喊出的第一句話。然後,西班牙人在這裡建城,統治這裡的人民,不斷把最值錢的白銀輸回自己的國家。當世世代代長於斯的印第安人終於群起革命,並成功在1816年7月9日取得獨立,已是近300年後的事了。

紀念獨立的共和國紀念碑就直立在七月九日大道上,乾淨利落的線條直擎天際,遠遠就看得到。在氣溫只有十度的傍晚,我坐在紀念碑的廣場一角,放眼四周找不到一個純種的印第安人。 300年的殖民歲月,印第安人幾乎被趕盡殺絕。後來大批歐洲人移民而至,他們之間互相通婚,少數和印地安人結婚。幾代下來,白皮膚褐頭髮的歐洲後裔成了這個國家的主要族群。


廣場旁就是布宜諾斯艾利斯最熱鬧的街道——七月九日大道。一路過去,高檔餐廳、咖啡館、劇院、名牌旗艦店挨著西班牙式的老建築,擦得透亮的玻璃鏡映出衣著時尚的路人剪影,乍看之下彷彿是歐洲某個城市。一切是那麼整齊,連街道房子都經過精心規劃。一條街一百號,單數雙數的門牌各據一邊,找起來很容易。

幸好如此。這座城市實在是太大了。

七九大道是全世界最寬的馬路,擁有24條車道。奇怪的是整條大道沒有一座行人天橋。我得一路小跑步才能趕在下一個紅燈亮起來以前,抵達路的另一端。城裡五條地鐵日復一日在路面下穿梭。那是另一道風景線。 A線路是最早建立的軌道,已有近一個世紀歷史了。列車還是用回50年前的,木製的椅子,昏黃的燈光,我一度以為自己坐上了時光列車。抵達站點時,乘客需要自己把車門用力往兩旁拉開。我很喜歡乘地鐵,不止方便,還很便宜。不管路程遠近,一趟只要75披索,不到一塊馬幣。

在阿根廷的第一個晚上,我就迫不及待嘗試了當地著名的烤牛肉。在這個牛隻比人口還多的國家,這樣一家裝潢和服務都算中上的餐廳,一份單點烤牛排只要3.5美金,即使最窮的人也吃得起,而且份量極大。

這是我吃過最鮮美最嫩的牛肉。後來我發現,這已是全城最好吃的東西了。雖然阿根廷物產極豐富,但當地人不愛海鮮不愛雞肉,且烹煮方法一板一眼,蔬菜一定做成沙拉,牛肉一定烤熟,早餐也是千遍一律的牛角麵包和咖啡。兩個星期後,當我決定放棄酒店附贈的牛角麵包,到外頭餐廳奢侈一次,卻發現餐廳賣的也是牛角麵包。

即使如此,他們的生活方式仍叫我羨慕。陽光溫和的午後,廣場上總有人在餵鴿子;露天咖啡座總有人在喝咖啡; 公園裡總有人在聊天、午睡或純粹發呆。看他們吃晚餐,先吃一些,放下刀叉聊一會兒,喝點紅酒,再聊一會兒,才舉起刀叉再吃。如此這般,一頓晚餐加上甜品吃下來至少要花去三四個鐘頭。

他們彷彿有用不完的時間和青春。

阿根廷街上的風景太好看了。街頭藝人總讓我一再停駐腳步。在熙來攘往的街頭,他們唱歌、彈琴、畫畫、說笑話,或全身塗滿顏色扮雕像。不管是為藝術還是為生活,他們專注的神情都讓我深深折服。情侶們彷彿不必上班,都跑到街上來擁抱接吻。有天早上我走到公園,竟然還看到一群美女穿著三點式泳裝若無其事在草地上曬太陽。

這個民族熱情、浪漫,還很感性。

有一次我在地鐵站等車,旁邊一個男人在講電話,說著說著他竟哭了起來。然後車來了,他哭著上車,往角落一坐,仍繼續哭。沒有人對他投以異樣眼光,好像傷心時放聲大哭本來就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然而大多數時候,人們總是衣冠楚楚,一臉神氣。阿根廷人注重門面的程度真的到了讓我嘆為觀止的地步,連街邊乞討的都穿著很像樣的大衣。當地華人朋友告訴我一個故事:每到年尾放長假,很多人就愛往海邊跑。沒錢的阿根廷人也買好兩個月乾糧,足不出戶,每天到天台上曬太陽。等假期過完,皮膚也曬得差不多黑,遇到熟人便可以說他也從海邊度假回來。

因為這些可愛的人們,布宜諾斯艾利斯又跟歐洲那些城市不一樣了。它多了屬於南美的鮮豔和活潑。比如那座粉紅色的總統府。全世界也許只有阿根廷人才會把總統府漆成粉紅色,然後給它取名玫瑰宮。

還有城裡最多顏色的角落——拉博卡區(La Boca)。拉博卡是阿根廷最古老的港口,當年許多窮困的水手和碼頭工人就住在一間間用鋅片搭起的房子。久而久之,屋子開始鏽跡斑斑。工人於是把船上剩下的油漆搬回家,粉刷自己的房子。拿到什麼顏色便油什麼顏色。很多年以後,河水污染了,碼頭沒落了,但是這些色彩繽紛的房子保留了下來。我依循這些僅剩的歷史遺跡,讓這個地區當年喧囂熱鬧繁華的景象無聲地在我腦海中復蘇。走到最著名的Caminito小巷,我站在一棟棟老房子前,往深深的窗口望進去。每一扇窗彷彿隨時會傳出熱情奔放的音樂,而航海歸來的水手正在裡頭快樂地跳舞。

據說,當年水手們跳的舞,便是後來舉世聞名的探戈。

阿根廷人非常清楚很多旅人衝著探戈而來。市中心長長的步行街上,兩旁的商店不停用廉價的探戈舞曲轟炸每一個路過的人。在這裡,探戈和足球一樣,是不分貧富貴賤的消遣。有錢人可以在高檔餐廳邊吃邊看國際水準的探戈,窮人也可以站在街上看只要幾個銅板的街頭表演。阿根廷,真是一個連窮人都可以活得很浪漫的地方。

當然,這座城市有的,不僅僅是這些。




*此文原載於《旅遊玩家》。

13.11.10

謝謝你在乎。

事隔多年。你在北半球。一個距離我最遠的地方。捎來這句話。

i am sorry i wasnt around u when all this happens, i failed as a friend in that sense.
i know it is difficult situation, but for the sake of your family and friends who care about u, pls live well and move on.

msn上。我停頓了許久。許久。因爲。我在流淚。
我希望。我會一直記得這句話。

預支想念。

天氣好得令人只想好好發一場呆。
遠處陸續傳來工地施工的噪音。
風一如既往徐徐地吹。

仿似什麽都沒改變。
我卻毫無來由地。想念。這片土地。

5.11.10

No plan is always a good plan。

前晚從國家劇院看劇回來。快到家的時候。公寓後面正好開出一簇燦爛的煙火。再無聲凋落。霎那間。我還以為自己已累得開始產生幻覺。

這城市在慶祝什麼呢。

晚在家邊喝湯邊看sandra bullock the blind side。露台外斷斷續續傳來槍砲似的聲響。人類還真奇怪。殺戮和慶賀都使用同一種工具。不過就真的熱鬧起來了。我有種事不關己又身在其中的竊喜。像是tumpang了人家的喜氣一樣。節慶的愉悅想必是世上唯一可不勞而獲的快樂難怪人們都喜歡過節。

畢竟。生命它給予的。大多時候都超過人所能承受的。命運的轉折總是令人難以招架。我沉著應付。大氣都不敢喘一口。好不容易掃去衣襟上的塵土。下一個風沙已經迎頭打下來。又一陣灰頭土臉。

這些年。習慣走到哪裏是哪裏。最遠的計劃只去到下一個月。關於未來的種種。我也不急著要揭曉。反正生命就是一顆洋蔥。每剝下一層都要被嗆一陣。你只能慢慢一層層的剝。我們無從得知剝完會有什麽。可能什麽也沒有。得個桔。

於是。我從不敢有什麽非份的期待。我只是。安靜地。等待。

這一次。我仿佛又看見命運大神躲在牆角抿嘴偷笑。
你估我唔到叻。

Well。算你贏。

 

我喜歡屠妖節。喜歡這個節日能點燈。能用米粒拼七彩kollam。還有以光明驅走黑暗。以善良戰勝邪惡的寓意。
但願每個人都擁有平靜和安寧。